【全职同人】暗恋。——第二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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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曲终了，周泽楷踩着拍子跨过最后一个滑步，而后牵着喻文州的手冲他缓缓屈身行礼。
在一片掌声中，喻文州笑容温良，学着周泽楷的样子回礼，但谁都看得出，他神态上有一丝难以掩藏的狼狈。不等周泽楷站直，喻文州就轻轻的把手抽出。
喻文州指尖离开自己手掌的那一刻，周泽楷身形一顿。
“....啊，出事了。”和叶修并肩站在二楼看着这一切的黄少天说。
“能出什么事，不就是跳了个舞吗。”叶修倒是不以为然。
黄少天摇头道：“周泽楷太急了，他碰触到了队长自我保护的底线。”
叶修不叼着什么总觉得说起话来都是别扭的，于是他从面前餐台上拿起一根长条饼干放在嘴里，瞬间找回了那种口齿不清的感觉，舒爽许多，又提起了谈论八卦的兴趣：“别太高估你们队长的底线。”
“谁知道呢，最近我也不太看得懂队长。”黄少天耸耸肩，继续盯着人群。
楼下，喻文州在抽出手后紧接着又后退一步，站在周泽楷抬起手也碰不到的地方，轻声说：
“抱歉。我有点不舒服，先走了。”
他还是笑着，笑的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，声音也是一样的平静。如果不是他转身时留下了一个抿紧双唇的侧脸，周泽楷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怒气。
一种情绪崩塌的声音开始在周泽楷的脑袋里回响。
人群吵嚷着，喻文州悄然离开了，消失在人群和夜色当中。周泽楷站在七嘴八舌的人群中，视线不知所措的落在四周大理石地砖的褐色花纹上，瞳孔里充斥着茫然。他动了动垂在身旁的手，在指节屈伸之中，空气透过指缝被挤压出去的感觉是那么真实。
他像一个被世界隔离在外的流浪者，独自站了好久好久，直到人群散去，他也没有挪动一步。
“我搞砸了一切。”他在心中对自己说。
他似乎再也握不到那只手了.....
周泽楷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给自己一拳，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循着喻文州离开的身影追上去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。
恍然间，叶修揽着外套从他身边快速走过，擦身而过时，叶修丢下一句：“还没完呢。”
周泽楷抬眼看，叶修已经走出去了三四步远。
喻文州孤身站在喷泉旁边，看着池子里摆动喷出的水花发呆，雾状的水汽随着晚风缓缓覆上喻文州的脸。
很奇怪，真的很奇怪。
喻文州抬起一只手，目光沿着掌心的纹路游离，那里似乎还存留着周泽楷的温度。那热量久久不去，像是一团正在融冰的火焰，灼的喻文州心里浮上一丝莫名的不安。
在战场上，喻文州总是习惯于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审视，观察，揣摩，汇总所有的信息，做出最有利的选择。在敌人仍当局者迷的时候，便不知不觉踩入了他的陷阱，落得被一击致命的下场。
当喻文州被拉进舞池的一刻，一种难以再跳脱出去的感觉席卷了他，他讨厌不能掌控全局的感觉，惶恐于失去主动权的自己，他仿佛觉得下一个无声无息走入陷阱的人就会是自己。
所以喻文州选择转身离开，或者说逃开更合适。面对名为周泽楷的热风暴，他想尽力维持那座冰山在海面上漂浮的稳定。
尽管冰山内部可能会被无法阻挡的融空。
喻文州抬起头，看着月亮深深吐了口气，试着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释放出去。
“啧，丢人啊。”背后传来一声揶揄。
喻文州转过头去，看到叼着烟的叶修。叶修从黑暗中背光走向他，阴影笼罩下，喻文州只能看清香烟上的一点火光和由此冒出的烟雾。
“叶神刚刚也看到了？”喻文州笑着问。
“身边还有黄少天在实况解说。”叶修老实回答。
“看来大家差不多都看到了，这情况真是有够糟糕。”喻文州朝会场那边望了眼，一脸坦然，完全没有和“糟糕”二字相匹配的表情。
“所以我才出来抽根烟，看看有没有需要跟前辈诉说心事的年轻后辈在喷泉旁边发呆。”叶修张开嘴，吐出一个烟圈，然后懒洋洋的伸手把它拍散：“有什么事就跟前辈说，前辈躲过的子弹比你打出去的还多。”
喻文州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想了想，说：“我还真没什么需要叶神解惑的。”
意料之中的回答。
叶修说：“成吧，那我问问你。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？”
喻文州眨眨眼，说：“什么怎么办？”
叶修把烟蒂踩灭在地上：“还跟平常似的没什么不好，但是你能再后退的余地似乎不多了。”
喻文州轻笑了一下，说：“我没有在后退啊....”
一个拼命回避，一个却又总能接着话题继续说下去，这种脑电波层面的沟通最大的优点恐怕就是不怕别人偷听。
叶修说：“刚刚，你有很多次机会改变局面。在小周刚刚牵起你的时候，或是在跳舞的时候。只要你愿意，随时都可以甩手走人.....”
喻文州接着他的话说下去：“那样会让关系变得很僵。”
“噢——”叶修拉长声调：“不愧是你，面对这么无礼的哨兵还会再考虑日后的关系。”
喻文州听出了叶修语气中明显的怀疑，不为所动。
“对于别人来说，可能勉强把这支舞进行下去是最好的选择，但你也一样吗？”叶修突然把目光盯紧了喻文州，轻笑一声：“你可是个向导。”
喻文州睫毛颤动了一下，刚刚回归平静的思绪又被人投掷了一块小石子进去，泛起涟漪。
叶修说的没错，他是个向导，向导面对这种情况，比旁人多出了一种更加恰当的处理方式——精神暗示。就像一开始他在演习中对周泽楷所做的那样，用精神暗示让周泽楷自然地放开自己，旁边的人也不会看出丝毫异常。
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？喻文州同样开始问自己。
无数次旋转，跨步，掌心重合，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用出精神暗示，事实上，他也不是没想过。但是每当感受到周泽楷轻柔的引导，看到周泽楷因步伐变换而扬起的发丝，触碰到周泽楷皮肤的纹路，自己就不由得想：“算了吧，跳完吧。”他甚至想起之前黄少天说的话：偶尔一次不合规矩也没关系的。
“说真的，出来之前我还在想，‘喻文州这到底是欲擒故纵呢，还是——’”叶修重新点上一根烟，“手中已经没什么可以用的牌了呢？”
喻文州反问：“叶神更倾向哪个答案？”
“后者。”叶修丝毫没有犹豫。
喻文州说：“您也知道，无计可施的情况在我身上不会发生。”
“所以我也就是那么一猜，别当真。”叶修拍拍喻文州的肩膀，“快点回去吧，别指望哥跟你一起退场，最好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回去。小周没什么恶意的，这么久了，你也知道。”
喻文州突然想到什么，眉头一扬，抓住叶修的手，扬起一个狡黠的笑：“我肯定不会真的生气。不过叶神，你刚刚说，‘这么久了....’对吧。我意识到小周的态度也就是这一段时间的事，哪怕是八卦新闻，也只是最近才大量出现。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，还说，这么久了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？”
“咳”叶修把手缩回来：“这不是黄少天....”
“这可跟少天没关系，少天甚至不如我觉察的早。”
“......”面对一瞬间把握回主动权的喻文州，叶修心中连声感叹，跟这人说话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。
无话可圆，叶修索性摊手，说：“少年情怀总是诗，文州啊，这可不是场普通的暗恋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喻文州听这模棱两可的话听的不知所云，一个短暂的走神后，叶修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喻文州：“....”。遮影步？
喻文州又在外面转悠了会，把事情都差不多想明白，理了理领口，返回会场。
“队长，别难过了，喻队不会在意的，不然就去道个歉嘛，没什么的。”
“队长你振作一点！”
......
如果喻文州没记错，今天轮回好像只来了三个人，周泽楷，方明华，江波涛。而此时，这两个人都围在周泽楷身边不住安慰着。周泽楷坐在沙发上，蔫蔫的，满是颓然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喻文州总觉得连周泽楷头上的呆毛都歪了下去。
喻文州无奈的摇摇头，抬手从侍应生处取来一杯香槟，走向周泽楷。
江波涛第一个看见喻文州，眼睛倏地一亮，轻叫道：“喻队！”
方明华紧接着也喊了一句。
周泽楷头仍怏怏地低着，没有动作，似乎觉得江波涛和方明华在骗他，直到喻文州把高脚杯递到他面前——
“要来杯香槟吗？”喻文州冲他笑。
周泽楷把这笑容完完全全收入眼底，瞳孔放大，从沙发上弹起来。他第一反应就是抬起手臂拥抱喻文州，但想起来刚刚那巨大的尴尬，手臂举到一半，又快速落下。
“....我...”
喻文州发觉了这微小的动作，他把香槟递给一旁的江波涛，冲着周泽楷主动张开双臂，说：“来，抱一下吧。”
周泽楷显得更加惊讶，江波涛也是一个激动，仰头把香槟闷了个干净。
“快去啊队长。”江波涛焦急道。
周泽楷在江波涛的催促下试探的凑上去，手臂轻轻环过喻文州。喻文州比他低不了多少，他刚好可以闻到喻文州发丝上洗发水的香气。周泽楷想了想，还是觉得不妥，于是就着这样的姿势低声说：“抱歉...”
“没关系，但下次不要再这样。”喻文州拍拍他：“如果你想跟我跳舞，我会接受你的邀请的。”
周泽楷不自觉的收紧了胳膊。
“这两个人是.....什么情况”冯宪君在远处看的目瞪口呆。
“没什么不好的，冯主席。”金发青年在旁笑着说：“得力助手如果能结合，那工作起来也必然会默契许多不是吗？”
“不是....只是...”冯宪君还打算说些什么，不过作为一个政治人士，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连忙抬手正正领带。
“这都是他们的私事，我们无须在意。”他转过身来举起杯子，说：“琼斯阁下，让我们再次为两国的百年友好干杯。”
“干杯。”
玻璃杯沿碰在一起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